舊｜文字慾

由開首到終結，我們之間的文字，就存在於那一個、又一個的方格內。

從來沒有特別追求最新的手機型號，只求剛剛好就可以。不是最耐看的，只需要適合臉型；不是最新的，只求享受輕觸式螢幕的方便；不是最快的，但足以讓我找到需要的資料而不被埋怨。但從前的他們總有一個共通點：儲存量少。

而這個麻煩的共通點，卻影響著我的習慣。

儲存量少得可憐的他們，總告訴著我訊息已滿，請刪除部份訊息以繼續運行。但偏偏這個每一台舊手機也不捨得賣掉，只為保留著曾存在於手機內每一個訊息的人，收到這個提示，不得已也要將朋友的重要性重新排列。



其實需要排列嗎？反正，無論如何你也是排在首位。

慢慢地把與別人的一個個對話刪掉，也希望保存著我們之間的每一串文字；那怕只是一個簡單的 Smiley Face 或是一句「Good Night, Sweet Dream」；也許是當時以為公式的回應，卻不知不覺地為每天的你我帶來了溫暖。



這一天，我重新開啟了那一台手機，由第一個訊息開始。

開首時，我們天南地北什麼也談，談生活談夢想談過去談喜好，千言萬語中滲透著一份關心、一種愛護，一些思念，甚或，一種慾望。你知道嗎？那時候的我，會無時無刻拿看著手機，只怕遲了回應你的訊息。或許是因為曾經看過健吾的《健吾收音機 III －說好的幸福呢》，裡頭有以下一段：


「現代人傳簡訊是這樣的。我們傳簡訊給別人，會假設別人會看到，之後就會回覆。我們會認為簡訊和簡訊之間的時間空白，回來的簡訊的長短，都代表著接受者的心意和暗示。」



然後過了某一天，我們之間的文字相較簡短了，言語間再不只談風月，多了一些交代、一份親暱，還有，一些承諾。更明顯的改變，是通話紀錄中，開始時時刻刻出現著一個相同的名字。那時候的你，從來沒有看過我在逛街時會把手機握在手中；因為，耳朵不靈光觸覺又不敏感如我，怕錯過一些重要的電話和訊息才會把拿著手機逛街；而那時，我心裡頭，就只有一個人是如此的重要。



之後，一直隨著時間流動，方格與方格間所相距的時間卻越來越遠；文字裡頭，與其說是簡潔，不如說是淡而無味。有些時候，訊息之間的時間空白會短了，文字會忽爾多了，但裡頭訴說著的卻是一些怨言、一種無奈、以及一些遺憾。那時候你和我的手機，彷彿變得不再如此重要，只是他每一個響聲和震動，仍然會刺激著某一條神經線。



看到這裡，我又再次把手機關掉了，封存回盒內。

反正，即使沒看到我們之間的最後那句，也經已看到終結。

任何密友任何伴侶和諧互鬥投緣互信尊敬退縮生疏掛心忽近又遠跟世態搖擺　見慣不會怪